他步履匆匆地走【zǒu】在丹【dān】考伊的火车站外的大街上，直【zhí】朝【cháo】着火车站对面的咖啡【fēi】馆【guǎn】走了进去。
“早上好，您来点什么？”咖啡馆的女招待对他打了个招呼。
他用怯生生【shēng】的目光地打【dǎ】量【liàng】着咖啡【fēi】馆【guǎn】，然后默【mò】不作声地拿起【qǐ】了菜【cài】单。“我要这【zhè】个，黑咖啡【fēi】，还有，还有一小【xiǎo】碟松饼。”声音清亮而略显稚嫩。“我可以在这【zhè】里写作【zuò】业吗？”
“好【hǎo】的，当然可【kě】以【yǐ】。您还是学生吧，能【néng】喝咖啡吗？”女招待在单【dān】子【zǐ】上写下他的桌号【hào】和餐【cān】点，他淡蓝色【sè】的学生服太显眼了。
“我【wǒ】已【yǐ】经是高中【zhōng】生了，应该可以【yǐ】喝咖啡了吧？”他【tā】露出了一【yī】丝苦【kǔ】笑。“高中生【shēng】受到的限制太多了，尤其是【shì】找兼职的时候，他【tā】们都说不招童工。”
“我们这里倒是缺一个侍应生，如果，您真的已经是高中生的话。不过您工作【zuò】的时【shí】候可不【bú】能穿这【zhè】身【shēn】校服。”女招待【dài】为他送上了苦【kǔ】涩【sè】的黑【hēi】咖【kā】啡和略带一点肉【ròu】豆蔻【kòu】味的【de】松饼。“喝【hē】黑【hēi】咖啡的高中生【shēng】倒真的不常见。”
“那真是谢【xiè】谢您了。”他【tā】有礼貌【mào】地【dì】回应道，稍稍挪开了铺【pù】在餐【cān】桌上的试题【tí】和书本，让女招待把东西放【fàng】到了他的桌【zhuō】上。
过了不久，咖啡馆【guǎn】里的人越来越【yuè】多了，他们【men】大【dà】多是火【huǒ】车【chē】站里的【de】工作人员，在工作闲【xián】暇的时候【hòu】出来喝一杯咖啡或者饮料【liào】，吃【chī】一点东西。
“霍格桑，你【nǐ】的【de】衣服怎么破了？”一名【míng】穿着铁路制服的人问另一个，“脸上也受伤了。出门的【de】时候被猫抓【zhuā】了吗？可是【shì】，猫【māo】怎么会【huì】抓【zhuā】破您的衣服【fú】呢？难道是【shì】被老婆发【fā】现了秘密【mì】情人...”
“不【bú】，达尔奇，老伙计，不是那么【me】倒霉【méi】的事。只是【shì】，昨天夜里上面突然通【tōng】知，今天上午【wǔ】会有两趟旅客列【liè】车要晚两【liǎng】个小时到【dào】达，很【hěn】多【duō】旅客都挤【jǐ】在候车厅里等待【dài】。您知道，有那些【xiē】人并不是【shì】很有耐心，他们从【cóng】乡下大【dà】老远【yuǎn】的赶来【lái】，就是【shì】为【wéi】了坐上早【zǎo】班车。可是谁【shuí】知道在这里一【yī】等就是两小时。”制服被扯破的那人答道，脸上带着悻悻的神色。
“可是这和您的衣服有什么关系呢？”达尔奇不解地追问道。
“是啊，那些人越来越急【jí】躁，为了一点小事在站厅【tīng】里【lǐ】大【dà】打出手，我是值【zhí】班的，我有义务去把他们拉开，结果变成了三个人对【duì】打。”霍【huò】格桑越说【shuō】越【yuè】气，“虽【suī】然最后他们被保安【ān】给拉开，但是我身上也变成了这【zhè】样。”
“还真是【shì】倒霉。”达【dá】尔奇【qí】露出了明显忍着笑【xiào】的神气【qì】，“不如这样【yàng】，今天这次我来【lái】请客。”
“为了火车的【de】迟到吗？那明【míng】天您【nín】还得请我。”霍格桑心情变得【dé】好一些【xiē】了【le】。
“明天还会有延迟吗？”
“比今【jīn】天晚得多，是夜【yè】间【jiān】班次，如果【guǒ】有赶【gǎn】那两班火车的旅客，肯定【dìng】会大闹站厅。好在我已经说服【fú】了站长，要提前把延迟的列车班次【cì】报【bào】告【gào】出来，贴【tiē】到火车站【zhàn】的门口...”
家【jiā】长里短、工【gōng】作上的琐【suǒ】事一【yī】件一件地飞入了【le】他的耳朵，他的笔【bǐ】在【zài】试卷上飞快【kuài】地【dì】写【xiě】着。如果有【yǒu】任何【hé】一个具备高中知识【shí】的人来【lái】看一【yī】眼他的【de】试卷，就发现他【tā】所【suǒ】写的答案和试题完全对不【bú】上。那是一组一组的符号，但是这些符号所代表的意义，和试卷上的题可并不相关。
学生收【shōu】起了【le】餐桌上的试卷和文具【jù】，匆匆忙忙【máng】地喝【hē】光【guāng】了杯里的咖啡【fēi】，在【zài】桌上留下餐费和小【xiǎo】账，快步离开了咖啡馆。
他【tā】走进了一间路边公厕，大约【yuē】过了5分钟，一名【míng】穿着【zhe】红色运动服、背着素【sù】描架的年轻人走了【le】出【chū】来，朝着火车站后【hòu】面【miàn】的小山坡走了【le】过去。
***
他坐在画框前，认真地描绘着【zhe】面前的一草【cǎo】一木【mù】，画得【dé】栩【xǔ】栩如生。铁【tiě】路就【jiù】在他右边【biān】向北偏东的方向延伸过去。
很快【kuài】，一幅山林素【sù】描【miáo】图就跃然纸上【shàng】，画上只有阳光下【xià】的树【shù】林【lín】、花鸟，甚至还有一只【zhī】松鼠，但是近在咫尺的铁路却没有画进【jìn】去。
他听【tīng】到【dào】铁轨发【fā】出了轻微的震动【dòng】声，那意味着一列【liè】火车正在高速驰【chí】来，从铁轨的【de】节【jiē】奏上来判断，这列火车并没有减速【sù】的【de】意思。
当列车哐当哐当地【dì】掠过小山坡的时【shí】候，他装【zhuāng】作不经意地【dì】朝它望了【le】一眼。火车很长【zhǎng】，一节【jiē】节的都是平板车。车上运载的东西被灰绿色的蒙【méng】布给盖着，不希望【wàng】旁观者看【kàn】到【dào】它【tā】的真【zhēn】实【shí】面【miàn】目。
“您在这【zhè】里做【zuò】什么呢？”两个巡【xún】山警察走了过【guò】来【lái】，一个年轻一【yī】点【diǎn】的警【jǐng】察把手按到了腰间的枪套上。
“日安，先生【shēng】们。”他坐着没动【dòng】，朝两个警察点【diǎn】了点头。“我是来做【zuò】山【shān】林速写的，这是我的功【gōng】课。”他用手上的【de】画笔朝面前的那【nà】幅画点了点，语气【qì】轻松大方。“想要画这样【yàng】的一幅速写，除了这【zhè】里，就只有到6公里以外【wài】的【de】马琳【lín】涅去【qù】了。”
“您【nín】是学生吗？”年长的警察说道，他【tā】凑过去看了看那幅【fú】画，“画得真不错。能【néng】看看您【nín】的学生证【zhèng】吗？”
“谢谢您，先生。”他打开【kāi】书包，翻出了【le】一张学生证，“我【wǒ】是来自辛【xīn】菲罗波尔【ěr】大【dà】学的学【xué】生，美术系的【de】。”
“祝您顺【shùn】利毕【bì】业【yè】，你有【yǒu】这样的美【měi】术功底，一定能考个好成绩。”年【nián】长的警察彬【bīn】彬有礼地把学生证【zhèng】还给了【le】他，一招【zhāo】手，与年轻的警察朝着山坡【pō】的【de】另一边走了过去。
两人【rén】走了大【dà】约【yuē】半小时的样子，太阳【yáng】升到【dào】了头顶，光线越来越猛【měng】烈【liè】起来。年轻的警察【chá】突然说，“长官，我有一点【diǎn】想不明白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年长的警察仍然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。
“如果那【nà】个人是来【lái】自100多公里以外的辛菲罗波尔【ěr】大【dà】学的学生，他已经跑了【le】那么远，为什么【me】会为【wéi】了【le】少跑几【jǐ】公【gōng】里路在这里绘画？”年轻的警察说出【chū】了心里的疑惑。"他为【wéi】什么不直接【jiē】到6公【gōng】里【lǐ】外的马琳涅去？"
年长的警察马上停住了脚步。
“回去。”
两名警察顶着烈日朝刚刚发现学生的方向跑了起来。
当他们气喘吁吁地【dì】跑到【dào】那里时，那幅精美的山【shān】林速写已经落在了地【dì】上，旁边【biān】还散落着【zhe】几张纸。画架【jià】被人【rén】扔到了【le】十几米下【xià】方的【de】铁轨上，人已经不【bú】见了。
“把画架取上来。”年长的警察说道。
年轻【qīng】的警察踩着【zhe】年【nián】长警察【chá】的肩膀爬上了铁路的围墙【qiáng】，正要跳【tiào】下去。一【yī】辆高【gāo】速行驶的旅【lǚ】客列车【chē】飞一样地开【kāi】了过来，它已经比预定的时间迟得【dé】太多【duō】了【le】。飞速前进的铁轮将斜摆在【zài】铁路上的画架碾【niǎn】得粉碎。
“长官，我想，我们不用去管它了。”年轻的警察不无怅然地说道。
***
当他【tā】又一次从【cóng】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一【yī】个西装革【gé】履的白领青年。他戴【dài】着一【yī】付太阳【yáng】镜，遮挡着克里米亚春天【tiān】猛烈【liè】的阳光【guāng】。
他四处张望了一下，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米库里【lǐ】尼【ní】夫卡街，桑托【tuō】五金店。”他【tā】用坚毅果断【duàn】的语气说出了地址，司机没有【yǒu】多问什么，车子慢慢加【jiā】速离【lí】开了火车站。
从出租【zū】车的后视【shì】镜里，他看到远处两名巡【xún】山警察刚刚从山路上【shàng】下【xià】来，还在【zài】用警惕的目光【guāng】在四处寻找一位穿【chuān】着运动服的学生。
两名警察在火车站附近花了很长时间寻找着他们怀疑的一切物品。
年轻的警察【chá】从厕所后面的【de】垃圾桶里拿了一件【jiàn】衣【yī】服出来，快步来【lái】到年长的警察身边【biān】。
“长官，这【zhè】件【jiàn】衣服是两【liǎng】面的，一面是红色运动服，您应该【gāi】觉得【dé】眼熟。”
年长的警察看了看，点了点头，“就是那个来自于...”
“辛菲罗波尔大学。”年轻的警察说道。
“是的，辛菲罗【luó】波【bō】尔大学，是那个大学生的。”年【nián】长【zhǎng】的警【jǐng】察点了点头。
“恐怕他并不是来自于那所大学。”年轻的警察说道。
“嗯？不是吗？”
“没错，长官，这件衣服是两面的【de】，另【lìng】一边是丹考伊第二高中的校服样【yàng】式。”年轻的警察【chá】说道，“我猜它【tā】是一件伪装【zhuāng】身份用【yòng】的衣服。”
***
回到了寓所，他【tā】从口袋里拿出一【yī】个微形摄像机，它【tā】用高清摄像【xiàng】头拍下了列【liè】车高速驰【chí】过的【de】画面。
虽然那趟列车上的东西全部【bù】都被盖住了【le】，但是【shì】他只扫【sǎo】了【le】一【yī】眼就知【zhī】道那上面运载的是什么，整整【zhěng】一车【chē】的【de】军火。明天晚上还会有一【yī】趟，他的【de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他【tā】习惯地揉了【le】揉脸，伪装成学生实【shí】在【zài】太难【nán】了，光是把脸【liǎn】上的【de】皮肤拉紧就太痛苦了。
他打开了加密通讯【xùn】器，用极低的【de】声【shēng】音说道：“这里是瓦格纳【nà】的夜莺，戈沃洛夫先生【shēng】，您【nín】要的快递明天早上送到。长【zhǎng】串面【miàn】包【bāo】会带着果酱、热狗、奶昔【xī】到达，请您仔细品尝【cháng】。请支付237.45卢布的【de】餐费【fèi】，35卢布的【de】运【yùn】费和120卢布的小费。”
电流进入到了通【tōng】讯【xùn】器，变声后伪装成一个清脆甜美【měi】的年轻【qīng】女声，通【tōng】过层层加密，以数【shù】据包的形式进入【rù】了克【kè】里【lǐ】米亚的网【wǎng】络【luò】通道，以【yǐ】光速前往另一个被加密的节点。那个【gè】节点也被【bèi】层层伪装，当它接【jiē】收到了这【zhè】串数【shù】字包，把【bǎ】它与密钥【yào】一一匹配，解密出来之后，进【jìn】入监听者【zhě】的【de】耳机【jī】，播放了出来。
“那只【zhī】夜莺，她说【shuō】明天夜里9点到10点，俄罗斯【sī】会有一辆火车，装【zhuāng】满了口径【jìng】导弹【dàn】、装甲车和一些轻【qīng】武器，经过丹考伊车站。列车长237.45米【mǐ】，让我们在【zài】丹考伊【yī】火车站以南35公【gōng】里动【dòng】手。”解译员对戈沃【wò】洛夫游击队长说道【dào】。“她说这次的情报费【fèi】价值120万【wàn】美【měi】金。”
戈沃洛夫点了点头，“我们要好好地布置【zhì】，可别浪费了这【zhè】120万美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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