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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山里的比特矿:矿场主把玩币当信仰 哪怕吃泡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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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山里的比特矿:矿场主把玩币当信仰 哪怕吃泡面-第1张-游戏相关-泓泰

前言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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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中国青年报

原标题:大山里的比特矿

张志刚的矿【kuàng】场正【zhèng】在施工中,外墙散【sàn】热【rè】器【qì】透着冷峻【jun4】的科幻感(受访者供图)

这是【shì】中【zhōng】国西南【nán】最偏僻贫困的山区【qū】之一【yī】。山腰上,皮肤黝黑的彝族孩子在挖土豆,山坳里,贾诺【nuò】的【de】水电站在昼夜不眠地挖矿【kuàng】——矿藏隐【yǐn】匿在互联【lián】网最深【shēn】处。

作【zuò】为【wéi】水电站老【lǎo】板,贾诺说自己是圈【quān】子里最后【hòu】一个开始挖矿的。他【tā】为自【zì】己的【de】优柔寡【guǎ】断懊【ào】悔【huǐ】不已:四五年前入场的朋友早已身家上【shàng】亿,而他在【zài】半年多前【qián】行情最火时【shí】才进入,借了90万元,全砸入一台台盒子般大小【xiǎo】的矿机【jī】中。随着比特【tè】币等【děng】虚拟货币币价大幅跳水,收回成本尚遥遥无期。

一场夏日的连绵暴雨让【ràng】记【jì】者从北【běi】京寻觅至此。辗转搭乘了飞机、绿皮火车、县城黑车,我来到【dào】凉山彝族自【zì】治州【zhōu】甘【gān】洛县的【de】大【dà】山中,试图寻找【zhǎo】被【bèi】淹的虚【xū】拟货【huò】币矿场。网上流【liú】传着一张照片,矿工们在清洗【xǐ】被泥沙【shā】包裹【guǒ】的矿机显【xiǎn】卡,国内甚至国【guó】外【wài】都疯传【chuán】:四川暴雨引起的洪【hóng】水,导致大大小小建在【zài】中国西南【nán】深【shēn】山的矿场被淹,如蝴蝶【dié】效应【yīng】般【bān】挫伤了全球比特币挖矿算力。

在【zài】甘洛,暴雨几乎每年夏【xià】天都会降临。这里被称为“水电王国”,超【chāo】过120家水电【diàn】站密【mì】集地分布在高山峡【xiá】谷中。有廉价电【diàn】力的【de】地方就可【kě】能【néng】有【yǒu】矿场,甘洛成为我探寻的突破口。

几岁的孩子背着挖来的土豆

事实证明这【zhè】只是一场误传【chuán】,照片中被淹的是云南一【yī】家【jiā】小【xiǎo】矿场。火车【chē】快到甘洛,奔腾的河流正【zhèng】在【zài】泄洪,水【shuǐ】位逼近岸边,人们从【cóng】火车座位上【shàng】站起来,惊愕地望向窗【chuāng】外【wài】。找寻水【shuǐ】电站的路上,沿途有滚落的飞石【shí】。但走进矿【kuàng】场,矿机风扇【shàn】的嗡鸣声一切如【rú】常。甚至因为【wéi】暴雨,这里比往日更富有生【shēng】机【jī】。

原【yuán】因其实很简单。四【sì】川【chuān】的矿场都建在水【shuǐ】电站【zhàn】里,几乎没有被淹【yān】的可能性。丰沃的雨水、山洪【hóng】正【zhèng】是电力生产的保障,它们是自然的馈赠,成【chéng】为虚拟世界中挖【wā】矿程序【xù】的能源【yuán】支【zhī】撑。矿场主们最【zuì】难【nán】忍【rěn】受的是漫长的【de】冬天,在那5个月的枯水期里,矿场【chǎng】要么得迁徙【xǐ】,要么得关掉一半机器。

他【tā】们正置身史【shǐ】上最大规模的算力【lì】竞【jìng】赛中。甘洛【luò】只是这张庞大【dà】地图【tú】上【shàng】闪烁的一个据点。5年【nián】间,挖掘比特币的全网总算力【lì】增长了24万倍,已超全球前100名超级【jí】计算机【jī】总和【hé】的10万【wàn】倍【bèi】。有数据显示,这些【xiē】挖矿算力中的【de】58%来自中国,尤其集中在拥有丰【fēng】富【fù】水电资源的中国四川【chuān】。凉山、阿坝、甘孜那些【xiē】寂【jì】寥的中小水【shuǐ】电站【zhàn】是重要的电力【lì】供【gòng】给者。

挖【wā】矿算力一路狂飙的背后,是低调的矿场主【zhǔ】们【men】对财富的【de】渴望【wàng】。在甘【gān】洛的【de】几天【tiān】,我认识了几位矿场主。令人有些意外的是【shì】,他【tā】们【men】是学历不高的水电【diàn】站老【lǎo】板、网吧经营者、资深老股民。科技【jì】极客引领的【de】这场挖矿浪潮中,他们是小城里【lǐ】最先感知到春江水暖、伺【sì】机【jī】而动的人。

甘洛火车站

等路人都知道挖矿了,就赚不到钱了

前往矿场的【de】路上,汽车虚弱地随着群山起伏。沿途是茫茫【máng】的【de】山和云【yún】,瀑布飞流直下【xià】。偶尔【ěr】路过村【cūn】庄,头发蓬乱的孩子【zǐ】正光【guāng】着【zhe】身子奔跑,女【nǚ】人们聚在一【yī】起,赤脚坐在地上绣花。

贾【jiǎ】诺的一座水电站建在临江的山脚【jiǎo】。很【hěn】难想【xiǎng】象,这【zhè】座不起眼【yǎn】的【de】山附近,藏着3座挖掘虚拟货【huò】币的矿场。

舒文打【dǎ】开铁门,一股热浪袭来。劣质【zhì】的白色铝合金架上,拥挤地摆放【fàng】着100多台灰色盒状【zhuàng】矿机,网【wǎng】线、电源线杂乱地交织在一【yī】起。机身数个指【zhǐ】示灯不间断地闪烁【shuò】着,那些【xiē】莹莹绿光暗示【shì】,这里正和一个【gè】更广袤的虚拟世界【jiè】交【jiāo】换【huàn】数【shù】据【jù】。

这些矿机是一台台去除了多余【yú】装【zhuāng】置、专门执行挖矿指令的【de】计算机【jī】。它们由【yóu】几【jǐ】家【jiā】中国公司专门研发,拥有超【chāo】强算力,昼夜不休地计算,试图破解一【yī】个个系统【tǒng】设置的哈希谜题【tí】。只有最早得出结果的勇士【shì】将赢得战利品【pǐn】——系统自动【dòng】生【shēng】成的【de】虚【xū】拟货币。

舒文已经习惯【guàn】散【sàn】热【rè】器产生的巨大【dà】噪声。刚来时,这种令人烦躁的嗡【wēng】嗡声吵【chǎo】得他睡不着觉。现【xiàn】在,如果这种【zhǒng】噪声有丝毫【háo】减弱,他【tā】根本无法【fǎ】入眠——一定是哪【nǎ】儿出【chū】了问题。

在舒文的矿场,电源线和网线杂乱地缠绕

他和哥哥投入50万【wàn】元【yuán】,买了3种二手矿机,分别【bié】挖掘比特币、以太坊和【hé】莱特币【bì】。自从【cóng】2010年神秘人中本聪发【fā】明了比特币,与之原理相【xiàng】似的虚拟货币层出【chū】不穷【qióng】。它们不受包【bāo】括【kuò】中国【guó】在内的多国【guó】政府认可,却【què】令挖矿者【zhě】趋【qū】之若鹜,只因它【tā】们拥有【yǒu】与珍稀金属相似的【de】属性——总【zǒng】量固定。

与常用来保值的金银货币相比【bǐ】,这种【zhǒng】数字产品甚至更【gèng】方便保管和转移【yí】:靠着一【yī】串密匙,人们能【néng】绕开银行等第三方机构,实【shí】现全球范围内匿名【míng】个体【tǐ】间【jiān】的财富【fù】转【zhuǎn】移【yí】。

在【zài】挖矿者【zhě】眼中,比【bǐ】特币就是【shì】数【shù】字黄金,做了【le】技术改【gǎi】动【dòng】的【de】山寨【zhài】币是数字银【yín】币、数字铜币。它们【men】的市场价值不同,挖矿成本也大不相同【tóng】。共同点是【shì】,通过挖矿在系统中创【chuàng】造新币的速度会越来越慢,后来者的投资【zī】回报率很可能【néng】越来越小【xiǎo】。

“时间就是金钱”,是这场疯狂的【de】挖矿【kuàng】竞赛最好的注脚。全球【qiú】的挖【wā】矿【kuàng】者都在争相配置更大的【de】算力【lì】,寻找电【diàn】费更低廉【lián】的地方。不仅在四川的崇山峻岭中,在鄂尔多斯的草原【yuán】上,在荒漠、苔原和森【sēn】林覆盖的俄【é】罗斯西伯利亚,甚至在冰岛北【běi】极圈附近【jìn】的熔岩【yán】平原上,算力【lì】之光照样【yàng】昼夜不休地亮起。

去年年底,拥有【yǒu】多家小水电站的【de】贾诺【nuò】,在一个群里【lǐ】发出【chū】招租矿【kuàng】场【chǎng】的广【guǎng】告。舒文【wén】的哥哥同他网聊了1小时【shí】,立即从成【chéng】都一个【gè】县往甘洛赶。山路太烂,常年坑坑洼洼,只有面包【bāo】车【chē】和越【yuè】野【yě】车敢往里开。

舒文兄弟俩【liǎng】不是【shì】最早【zǎo】带着钱造访的。在他俩之前,4批老板已经赶来考察过,他们都没【méi】看上【shàng】。相比他们口袋【dài】里的资金【jīn】,这个电厂的发电【diàn】量【liàng】实【shí】在太【tài】小了【le】,根本【běn】喂不饱他们计划中成千上万【wàn】台矿机,后期【qī】要【yào】扩容更是没可【kě】能。

舒文的哥哥没【méi】犹【yóu】豫,当场【chǎng】要【yào】求【qiú】和贾【jiǎ】诺【nuò】签合同。他开过网吧,做【zuò】过电脑培训【xùn】,鼓捣过域名之类的互联网产品【pǐn】,深信挖【wā】矿是必须【xū】得上车的机会。炒了十几年【nián】股的舒【shū】文同样看准这【zhè】个机会【huì】,他坚信再过三五年,出门吃碗面条都【dōu】能刷【shuā】比特币。

“如果你去街上随便问【wèn】,你知道某某行业吗【ma】,如果【guǒ】都没听【tīng】说过,这个时候才是最挣【zhèng】钱的【de】。如果在大街上问,大姐你知【zhī】道挖矿吗,大姐说,知【zhī】道,我家里面都有几台矿机呢【ne】,那个时【shí】候肯定不挣【zhèng】钱了。”舒文【wén】断言。

兄弟俩【liǎng】随后为自【zì】己的果【guǒ】决感到庆幸。在【zài】贾诺答应将电【diàn】按3角【jiǎo】钱一度卖给他们后【hòu】,很快又【yòu】有一【yī】批批外【wài】地老板找上门来,出价甚至涨到4角钱。

贾诺的矿场外,巨大的风扇无时无刻不在运转

从挖金属矿石到挖“数字黄金”

在被称为凉山北大【dà】门【mén】的甘【gān】洛,人们对“挖【wā】矿”这【zhè】个【gè】词并不陌生。这个只有一【yī】条狭长街道的国【guó】家级贫困县,曾【céng】因采【cǎi】矿【kuàng】带来的繁荣成了大凉山的“小香港”。只不过,那时是看得见、摸得【dé】着的金属【shǔ】矿石。

近10年【nián】来,随着一座座矿山【shān】逐渐被掏【tāo】空、关停【tíng】,另一个“挖矿”行【háng】业在更隐秘【mì】的深【shēn】山中悄然兴【xìng】起。

普通人对这个【gè】行业仍不【bú】甚了解,贾诺和【hé】外人说起挖矿【kuàng】,经常被问,“在【zài】哪里挖,用挖【wā】掘机挖吗,在【zài】河里挖吗。”但【dàn】在中小水电站老板的圈子中【zhōng】,几乎人人都深谙这个行当【dāng】的规则:要入场早、规模【mó】大【dà】,闷声发大【dà】财【cái】。

一位矿场主估计,在整【zhěng】个四【sì】川,那些能【néng】开、敢开矿场【chǎng】的水电站【zhàn】,八【bā】成已拥【yōng】有矿【kuàng】场。想找到还能开矿场的地方【fāng】,“已经很难很难”。

几经犹豫,贾诺最终也【yě】投身这【zhè】场新的“掘金浪潮”。34岁的他,初一辍学后去西藏学【xué】开挖掘机,拿过挖【wā】掘机技能比赛的冠军,后来成立了自己的挖掘【jué】机和塔吊租【zū】赁公司。现【xiàn】在【zài】他【tā】在【zài】凉山老家挖矿【kuàng】。横【héng】竖都【dōu】是挖,只不过【guò】阵【zhèn】地【dì】从尘土飞【fēi】扬的工地,转移到虚【xū】拟货币撒满热钱【qián】的莽原上。

开始挖矿前,贾诺早已听闻圈内挖矿致富的故事。

几年前,甘【gān】洛【luò】一家水电站的老板曾为【wéi】卖电【diàn】发愁。国网收不了那么多电,周围的居民【mín】也【yě】压根儿【ér】用不完【wán】,大量生产出来【lái】的电力只能【néng】白白浪费。他在【zài】英国留学的女儿在网上查了【le】下,意外发现了【le】比特【tè】币这个玩【wán】意儿。后来,这位老板成了甘洛挖矿者中的【de】先驱【qū】。

两年前,贾诺花了500万元,买【mǎi】下几家小水电站【zhàn】。之所以干起水电,因为好多朋友做【zuò】这个【gè】,“感觉来钱【qián】稳定”。真正入行后,他才发【fā】现【xiàn】水电站回本太慢了。买机器、施工投【tóu】入的钱【qián】,至少【shǎo】要9年才能收回成【chéng】本。“对【duì】我一【yī】个【gè】年轻人来说【shuō】太久了”。

去年12月,比特币的价【jià】格涨【zhǎng】到了历史最高点,达到【dào】18899美元【yuán】一枚,接近0.5公斤黄金的价格【gé】。贾【jiǎ】诺再也按捺【nà】不住,找朋友借钱,从深圳【zhèn】买回【huí】100台矿机【jī】。他开始在自己的水电【diàn】站【zhàn】挖以太【tài】坊和比特币。

因为完全【quán】不懂挖矿技【jì】术【shù】,贾【jiǎ】诺让商【shāng】家【jiā】将机器所有线都插好,打【dǎ】包寄到甘洛。随后,他用面包车分【fèn】几次将机器从县城拉回水【shuǐ】电站【zhàn】。

舒【shū】文的【de】哥哥来到甘洛时,哭笑不得地发现【xiàn】,贾【jiǎ】诺【nuò】只会开机关机,矿机损坏【huài】严重。他给贾【jiǎ】诺的机器做了调整,调节了温度,每天【tiān】收益【yì】上【shàng】升了三分之一。

学会挖矿技术后,一【yī】切都变得很简单。现在贾诺很【hěn】少去矿场【chǎng】。看守水【shuǐ】电站【zhàn】的老伯【bó】,在【zài】空旷的机房【fáng】里摆了张架子床。贾【jiǎ】诺一旦在微信上发现矿机掉线,立即指令老【lǎo】伯【bó】调整【zhěng】。

老伯不懂矿机是干什么的。他【tā】每天的【de】生活【huó】很简【jiǎn】单【dān】,瞅瞅矿机【jī】,看看电【diàn】视,在发热的水轮机旁烤烤【kǎo】四季豆。

贾诺在另【lìng】一边随【suí】时关注着【zhe】币价。对今年才入场的【de】他来说,靠【kào】挖矿【kuàng】一【yī】夜暴富已成神话。

去【qù】年比特币飞涨时【shí】,矿机脱销,到【dào】处都买不到【dào】。曾有一个老板【bǎn】1万元1台购入100台矿【kuàng】机【jī】,挖了1年【nián】多,转手【shǒu】卖矿机又挣了100多万元。

随着币【bì】价暴跌,矿【kuàng】机几乎卖不动【dòng】,新机【jī】器跌到冰点【diǎn】价【jià】。贾诺【nuò】9000元一台【tái】买的机器跌到2000多元,算下来离回本【běn】还远着。

但贾诺强调他并不在乎一时的得失,挖到的币他几【jǐ】乎都不卖。计算收益【yì】时【shí】,他【tā】习惯性地乘以最高【gāo】币价。入【rù】场才半年,他已成虚拟货币虔诚的信徒【tú】,每天在手机上如饥【jī】似渴【kě】地阅读相关资讯【xùn】。枕【zhěn】边【biān】摆着马云创业故【gù】事的他,逐【zhú】渐【jiàn】开始相信,手中拥有【yǒu】的【de】虚【xū】拟货币【bì】,是未来世界对远见者【zhě】的馈【kuì】赠。

买矿机的钱还【hái】没还清,他又找【zhǎo】朋【péng】友借了几十【shí】万【wàn】元,买入EOS和ZEC。币价【jià】中【zhōng】间暴涨【zhǎng】过,他【tā】没卖,后来又全跌回去了。他没气馁,坚信某【mǒu】天打【dǎ】开账户一【yī】看,会狂喜地【dì】发现涨了几百万【wàn】元。

在很多朋友眼里,贾诺对炒币【bì】痴【chī】迷了,甚至有点疯【fēng】狂了。他觉【jiào】得自己挺孤【gū】独【dú】,不被【bèi】理解。在小县城里面【miàn】和人谈区块链、去中【zhōng】心化,没人懂。

和一位搞工程【chéng】的【de】老朋友【yǒu】在县城散【sàn】步时,两人争【zhēng】得不可开交【jiāo】。朋友【yǒu】反复劝他,“挖矿可【kě】以搞搞,炒币就算了。比特币【bì】就是外国人的阴【yīn】谋,想把【bǎ】中国【guó】人的钱骗走。炒币只【zhī】是短期投资【zī】,长远来【lái】看,就是外【wài】国人搞出了【le】一个【gè】程序,在洗中国【guó】人的钱……”

“错,错!”贾诺打断他,“科技改变未【wèi】来!你知道【dào】什【shí】么【me】是区块链【liàn】吗?区块链就是【shì】科技,像你【nǐ】这个皮带,从哪个厂家出来的,多少钱买的,全都【dōu】可以追【zhuī】踪起【qǐ】来,信息完【wán】全【quán】透明公【gōng】开。”

“以【yǐ】前炒作过玛咖,炒作过兰草【cǎo】,这些有啥子区别嘛!我【wǒ】可以给你【nǐ】背10多【duō】种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以前炒过的【de】东【dōng】西,只能说现【xiàn】在又到了一定的市场了。”朋友坚持。

“那是【shì】你们老思想,社会在不断地【dì】进步,虚拟货币就是社会的【de】一种趋【qū】势【shì】,以【yǐ】前【qián】有微【wēi】信吗,有【yǒu】互联网吗?”贾【jiǎ】诺变得有些咄咄逼人,“只要一【yī】个人不爱学习,那你就被社会淘【táo】汰掉了。”

甘洛县城只有一条主要街道,人力三轮车是重要的代步工具

矿场的算力或许有更大的用途

从单纯挖矿,转【zhuǎn】向买币,贾【jiǎ】诺还有种预感——挖矿这个产【chǎn】业不可持续,迟早【zǎo】会【huì】被【bèi】政府关掉。

去年9-21,币圈人称“九四”。当天【tiān】,中国【guó】人民银行等7部【bù】门发文,公告将打击代币发【fā】行融资行为【wéi】,并宣布比特币、以太坊等代币或“虚【xū】拟【nǐ】货【huò】币”不【bú】由货币当【dāng】局发行,不具有与货【huò】币等【děng】同的法律【lǜ】地位。随后,一【yī】些地方政府对【duì】挖矿的态度发生转变【biàn】。

甘洛县已经【jīng】开始关注水【shuǐ】电站挖矿的现象。一些矿场打起游击战【zhàn】——电力局领导来检查前,赶紧【jǐn】把矿【kuàng】机搬走;领【lǐng】导走了,再搬回来。也【yě】有水电站老板【bǎn】明确【què】表示,不挖矿,“因为【wéi】上面领【lǐng】导【dǎo】不允许【xǔ】”。

在舒文看来,挖矿并不违法,政府【fǔ】没有明文禁止挖【wā】矿行为【wéi】。贾【jiǎ】诺则清楚【chǔ】,私自用电是不【bú】允许的,“就像偷偷地【dì】把自来水喝了”。他认为,等规范后,矿【kuàng】场老板可【kě】能会买国家【jiā】电【diàn】网的【de】电【diàn】。

这也意【yì】味着,挖【wā】矿的电费成本会涨,利润空【kōng】间将大【dà】大缩小。贾诺算过,按照【zhào】现在的【de】币价,“电费涨到4角钱就挣【zhèng】不到什【shí】么钱【qián】了”。

记者【zhě】接【jiē】触【chù】的另一位【wèi】矿场主张志刚,已经用【yòng】上国【guó】网电【diàn】挖【wā】矿。他和【hé】朋友在四川阿坝建了多家矿场,正在建的一处规划了多达十几万台矿机,建【jiàn】成后【hòu】,密密【mì】麻麻的芯片矿机【jī】将排【pái】列在一起,占据整整4栋6层【céng】高【gāo】的楼房。

与【yǔ】贾诺家庭【tíng】小作坊似的挖矿相比,他们的运转方式将实【shí】现迭代【dài】。他们贩【fàn】卖算力【lì】,替大客户挖矿。算下来,按【àn】目【mù】前【qián】的行情,购入【rù】矿机至【zhì】少要几亿元,每年【nián】的电费成【chéng】本可能更高。

张志刚显得【dé】挺云淡风轻,建【jiàn】矿【kuàng】场甚至没融资,“这行靠【kào】近快钱,以【yǐ】前投资机构不【bú】理睬我们,现在排队求额【é】度【dù】”。他和几【jǐ】十个【gè】朋友一起凑的本,因为提前收取算力费用,他们【men】可以轻松实现4倍杠杆,摊【tān】下来,每个人【rén】投资并不高。

张志刚混互【hù】联网【wǎng】圈,对虚拟【nǐ】货币原理的【de】了解远胜【shèng】甘洛县那些小老板们【men】。但在【zài】他心中,大家【jiā】都【dōu】是一类人,挖矿【kuàng】和炒币的往往都是那些还不够成功,又想实现阶层跨【kuà】越的人【rén】群,包括【kuò】他【tā】自己【jǐ】。

随着虚拟【nǐ】货币热度越来越高,涌入挖矿行业的热钱颇为惊【jīng】人。它们支撑着【zhe】越来【lái】越多的矿机【jī】消【xiāo】耗能源,以最快速度进行【háng】并【bìng】无数学价值的哈【hā】希运算。相当一部【bù】分金钱【qián】燃烧后,除了电费账单,没挖出币【bì】,也【yě】没留下一【yī】丝痕迹。这【zhè】是【shì】比特币常被【bèi】反对【duì】者指责的一点。

即便在“水电王国”甘洛县【xiàn】,越来越多的矿机到来【lái】后,自然界已无法满足它们【men】日【rì】益【yì】膨胀的胃口【kǒu】。

张志刚承认【rèn】,挖矿确【què】实【shí】浪费能源。但他觉得矿场并非一无【wú】是处【chù】,“未来如果【guǒ】纳入监管,这【zhè】些【xiē】民间蕴藏的【de】巨【jù】大算力也可【kě】以在其他领域发挥更大【dà】作用,比如在【zài】航天领域”。

贾诺【nuò】没想过那么多。假如现在有人给他100万元,让【ràng】他不【bú】再玩币,他绝不接受【shòu】。相【xiàng】信【xìn】虚拟货币会升【shēng】值已经【jīng】成为【wéi】他的信【xìn】仰,哪怕只吃【chī】泡面、榨菜,他也【yě】愿意为【wéi】信仰埋单。

“世界上【shàng】致富最快的【de】3种速度,要么【me】找个有【yǒu】钱的对象,要么跟个有【yǒu】背景【jǐng】的人,要不你就找准一个【gè】趋势,你站在这边,让这股风把你吹到财富自由的【de】地方【fāng】!”站在【zài】脚踏三轮车来来往往【wǎng】的县【xiàn】城街道上,贾诺告诉我【wǒ】,他选择第【dì】三条路,靠【kào】他自己【jǐ】。

在他挖【wā】矿【kuàng】的山上,村民的生【shēng】活【huó】依然波澜不惊【jīng】,同过去【qù】几【jǐ】十年一样,不是种土豆,就是挖土豆。贾诺就在这座山上长大,曾是村【cūn】里第一个【gè】出去打【dǎ】工的人。如今他的几【jǐ】个【gè】弟【dì】弟还在工地上开挖掘机【jī】。有时候,他回头看【kàn】看,“感觉自己离【lí】他们已【yǐ】经很远【yuǎn】了”。

他【tā】老早【zǎo】就跟朋友们宣布,等过几年【nián】币价飞涨了,他【tā】们都背着背篓【lǒu】去【qù】银行门口,替他装【zhuāng】钱,他要在成都那样【yàng】的【de】大城市买套几百万元的大【dà】房子。

他【tā】现在最【zuì】大的心愿是:每天不再盯着【zhe】过山车般的【de】币价【jià】,把【bǎ】买过币这件事【shì】给忘【wàng】掉。(为【wéi】保护采访【fǎng】对象隐私,文中人名均为化名)(记者 郭路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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